头顶天灵里发寒直冲到脚底掌心。
所以错哪了,从哪里开始不对的,她一辈子不应该是这样。
老萨满在临终前给过她批命,萨满孛也同样给她卜算过八卦。
他们都说:她生而尊贵。
老萨满说,
她一生,以夫为贵、以家为权。
而萨满鬼面孛说得更多。
他说,
她出生于庚戌年、戊寅月、甲子日、癸酉时。(这里采用的是‘柱’的说法)
她日主强旺,根基稳固,甲木日主生于孟春,得令而旺,地支寅木为禄神,子水为印星,木气通根,她命里福寿绵长、权势地位稳固。
年柱庚戌更是绝妙。
因庚金为七杀,戌土为财库,财生杀、杀护财,她命里一生财权两手抓,走的是财生杀的大格局。
时柱癸酉,癸水为正印,酉金为正官禄位,官印双显,子女宫得力,她注定儿女双全。
同时,她命里五行流通,此乃福寿绵长之相。
因上述种种,她晚年福泽深厚,家族声望不衰。
她的儿女会反哺荣耀于她,而她的家族也会因为她的权势地位而昌盛。
可如今,哪里来的晚年?儿女又反哺了什么?
乙室氏信命,又不相信眼下的烂命。
她看着傲然骑着马的李唯,她想一切变化的源头都在这个大唐皇子的身上。
他一定是自己的凶煞亡神。
没有李唯这个人就好了!
没有他,阿茹娜一定会顺顺利利和其他大唐皇子成亲,她白霫部联合这个野心猖獗的萨满孛一定可以架空、利用新皇子,一定可以达成入主中原、占地为王的大计。
这一刻,乙室氏恨。
她恨命,恨自己意识到李唯这个亡神太晚。
她女儿的癫狂痴愚不无道理,就该不顾一切的杀了这个大唐皇子永绝后患。
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。
要说早知道,乙室氏不会把女儿交给蔑儿干,她两岁以前放在自己的宫殿里,虽然还是由奶娘婢女照顾,可孩子不哭不闹,一切都是从她完全自主会走路说话以后开始变的。
中原有句老话,三岁看到老,阿茹娜的两岁给了她希望,三岁给了她失望。
若是阿茹娜和她一样,还有宇文贱人所生的二公主什么事?
要说早知道,乙室氏不会嫁给蔑儿干这个自大自傲的废物,若不嫁给蔑儿干,她与大唐皇子的利益冲突就不存在。
就算还是有了冲突,她也可以去往更远的草场、甚至拜占庭她们白霫部也去得。
天高草原辽阔,大唐有能耐一路追着她到天涯海角吗?
在乙室氏如是想着的时候,她已经被高高的吊了起来。
点天灯,将受刑者衣物剥去,全身涂抹易燃的桐油混合物。
将灯芯草蘸药水插入头顶的百会穴中。
倒吊于行刑架,离地十唐尺的距离。
点燃发梢,火焰便会沿着油脂缓慢的蔓延。
是阿茹娜的凄厉惨叫将乙室氏从恍惚的想象中带回现实中来的。
阿茹娜尖锐的叫喊声,不成句子的唾骂声,恨不得施展出三头六臂晃荡在倒吊架上的姿态,让乙室氏终于还是闭上了眼。
疼痛与恐惧,让所有体面不复存在。
很快火焰在全身燃烧了起来,仅有跨部因为超越极限的疼痛排泄失控才短暂的停止了燃烧。
乙室氏哪怕极力忍耐,却也不可避免的抽搐着。
而反观阿茹娜,她癫痫式抽搐着,大叫着哭泣着,前两句痛斥着李唯是狗是下等的猪猡,后两句卑微的求饶说她什么都愿意做她错了她知道错了。
阿史那蔑儿干也是如此。
大家都如此。
只有乙室氏竭力避免着呼痛,可她自以为长时间的忍耐于现实中不过短短三十息。
痛啊,太痛了。
火焰一点点灼烧着皮肤,滚烫的痛感它比刀割还要难耐。
但很快,大家都叫喊不出来了。
高温灼热的浓烟,使他们都丧失了喊叫的能力。
张着嘴,奋力的呐喊,除去自己以外,没有人能够听得到。
这一刻,乙室氏尝到了真正的绝望。
她想死。
谁都可以,请求神明,请求大唐皇子……不,请求您,卑微的我愿意称呼您为主子,请您赐予我死亡吧。
日夜交替,乙室氏最后只见证了一次日落。
不知道有多久,她竟然还活着。
心跳的好快。
哪里有臭味?能闻得到,又好像闻不到。
她看不见了,就算不惧火焰、鼓起勇气睁开眼,不……她还有眼睛吗?
再然后,乙室氏再也没有等来下一次的清醒。
第五天,天灯时不时传出爆裂的声响,黑漆漆的骨架倒吊着残存在吊
第44章 孛,人如其名(4/6),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。